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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nyao repo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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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分两部分: 一、传奇花盆的身世;二、哈佛大学博物馆钧窑收藏*
帝王的花圃 - 钧窑的宋明之争
Emperor's Garden - A Junyao's fate
近日一件钧窑花盆创纪录,
拍得4880万人民币。
据说这可能是雍正、乾隆爷的最爱,
然而,对于这类钧窑的年代,
学术界一直颇有争议,
一说明代,一说宋代。
一边是朱元璋,一边是宋徽宗,
乾隆该爱谁?
2013年,著名艺术品经济人ESKENAZI做过一次钧窑大展。封面之一就是这次拍卖成交的钧窑,为什么拍出4880万天价,他的传奇身世是什么?
帝王的传承 (建福宫 - 凝晖堂)
建福宫
帝王的宫殿,英文名都很好听。建福宫又叫The Palace of Established Happiness,1740年,作为他的一个新的居所,29岁的乾隆命人在紫禁城的西北角修造建福宫。作为一个年轻的皇子,他又曾住在他父亲雍正建造的“重华宫”(The Palace of Double Glory),继位之后,又搬到了“养心殿”(The Hall of Mental Cultivation)。
建造建福宫,乾隆的意图是建造一个世外桃源,一个暂离繁重公务、帝王职责的娱乐区。花园难免是一个娱乐的核心,营造一个考究的精致花园变得十分合理 - 建福花园,布满假山、亭台、小桥流水… 构建一个微观自然世界,作为中国传统文人的精神乐园,根深蒂固,有着深远的历史。
凝晖堂
在建福宫中,有两处地方是乾隆用来赏玩珍宝的,分别是:静怡轩(The Pavilion of Tranquil Ease),还有凝晖堂(The Hall of Concentrated Radiance)。静怡轩是建福宫中尤为重要的建筑,也就是在这里,乾隆存放了赫赫有名“乾隆四美”珍藏绘画,它们分别是《女史箴图》(大英博物馆)、《 潇湘卧游图》(东京国立博物馆)、《蜀川胜概图》(弗利尔博物馆)、《九歌图》(国家历史博物馆),其中后三幅来自北宋画家李公麟。
在凝晖堂中,存放着一组极为重要的“三友”主题的绘画,有十八学士,有宋元明画家绘制的梅花等,乾隆命名”三友轩“。松竹梅岁寒三友常用来比喻文人雅士的清高节气,三友图以象征常青不老的松、象征君子之道的竹和象征冰肌玉骨的梅组成。
所以就是在这个凝晖堂中的三友轩,乾隆度过了许多美好的时光。实际上在他退休后居住的宁寿宫中,也有一处“三友轩”,证明这处地方在他心中的位置极为重要。也就是凝晖堂,乾隆心中最重要的地方,这件钧窑花盆被珍藏、赏玩,而且不是被一般人,是乾隆本人。
建福宫在1920年的一场大火中毁灭, 我们现在只能想象凝晖堂中的珍宝,家居陈设,或许其中一个紫檀案上,就摆放着这件凝晖堂用钧窑花盆。另外一件同款,铭建福宫凝晖堂,在台北故宫博物馆。
另外,哈佛大学博物馆在1942年接受了一批钧窑捐赠,现在拥有大量的这类花盆类钧窑器物(也称官钧),其中有一件,也铭有“建福宫 - 三友轩用”。
这批所谓花盆类,清宫旧藏的花盆年代一直有争议。有宋代说,也有明代说。台北故宫许多器物的定义上,还是保持宋代;ESKENAZI已经定在了明代;而耿宝昌老先生,在看到这件凝晖堂钧窑的时候,兴奋的像小孩子一样,拍手说如果出书,”就写宋“。
钧窑花器的宋明之争
宋代说
中国历史上,无数典籍因战乱动荡永远失去。许多学术问题之所以难解,正因无法在流传下来的史料记载、书画文本中,找到官钧窑起源的确凿记载。
一直以来,古董商、收藏家、学者专家都相信,官钧窑制于北宋末年,乃宋徽宗用来种花,置于御花园「艮岳」以赏奇石、观名花所用。 1974年,河南省禹州钧台窑址的考古发掘,亦引证了钧窑始于宋代之说。
明代说
2004年,深圳考古所在河南省禹州一个药厂遗址,作抢救式发掘,以瓷片的器形对比,推论官钧窑是明代初期所制。随后众多海外博物馆也把年份由宋改为明初。大型拍卖行为保障买卖双方,也多把官钧断代为元末明初。
宋朝说和明朝说都有考古佐证,为何却无法达成共识?
原因在于双方都不大认可对方的考古发掘的可信度。明朝说认为1974年发掘有不能肯定是宋代遗址;宋朝说认为2004年的发掘是「抢救式」,遗址在建筑工地发现,地层紊乱,不同朝代的东西或许已混在一起,不可作为依据。
图1-2分别来自北京故宫、台北故宫,两个故宫都认定年代为宋代。假如两次考古都互相质疑对方公信力,那么为了避免刻舟求剑,进行这个方面的探讨,对信息的梳理,就变的非常有意义。近日海外媒体the value也抛出几个问题,例如:
1. 明朝官窑,宫廷档案多有记录,为何找不到委托钧窑烧制官器的记载?
2. 官钧器如果在明初盛世创烧,为何在中、后叶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3. 明清是紧接着的朝代,俱以紫禁城为皇宫,关系密切。清宫弄错年代,硬把明初瓷器说成是宋朝的,机会有多高?
诸如此类有意思的探讨,使得本来传奇的器物,又增加了许多神秘感和使命感。哈佛大学有着大量的钧窑收藏,多数为清宫旧藏,是非常宝贵的资料。
哈佛大学博物馆
同款器物
哈佛大学藏有同款钧窑花盆一共八件(其中一件残器),但没有一款有带铭文,所以此次的这件,非常难得。并不是所有的同类的花盆都会被铭刻。
在八件同类品种中,天青色的只有一件,品质亦不如该次成交的品质高。值得注意的是,钧窑的蓝色(天青),并不是自身的蓝。它来自釉层跟光的一个光学反射效果,只有蓝色的光波被反射:瑞利散射(Rayleigh scattering),这也是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这种对雨过天青的理解,从科学上的契合度也是完美到令人乍舌。
哈佛大学博物馆
铭文器物
重华宫
The Palace of Double Glory
海棠盆
钟型盆
养心殿
The Hall of Mental Cultivation
菱口盆
花口盆
方盆
建福宫
The Palace of Estalibhed Happiness
菱口盆
花口盆
哈佛大学这批1942年的捐赠,是研究官钧年代的宝库,共藏有渣斗8件,其他各式花盆以及底座43件,共51件之巨量。
不管年代是宋代还是明代,这批器物无疑是帝王的珍宝,他们在乾隆人生的各个阶段:凝晖堂时期、养心殿时期、宁寿宫时期都扮演着取悦帝王的精神支撑,是帝王文人情怀的一个寄托,在微缩自然中的情感归宿。
ESKENAZI先生在2013年的展览中,特地邀请了著名花艺大师Sumie Takahashi为两件钧窑创作了花艺,考究之极,至今仍是我们能看到的最好的对凝晖堂和帝王花圃的想象。
至于是不是宋代明代,真是见仁见智,期待以后的考古发掘和更新的资料。作为帝王的珍宝,早已足够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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