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省美术馆第二期线上读书会

石守谦  《山鸣谷应：中国山水画和观众的历史》

上海书画出版社  2019年11月版

石守谦，1951年生，藝術史研究者，美國普林斯頓大學藝術及考古學博士。1984年留學歸國後，即任職於“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為第29屆“中央研究院”院士，現任“中研院”史語所特聘研究員。曾任臺灣大學藝術史研究所教授、所長，及台北故宮博物院院長等職。

其過往研究主要以文化史的視角，對中國繪畫史及其相關之歷史發展提供與二十世紀八○年代前不同的理解，大致可分為探討畫史風格轉變與文化環境間的關係、區域發展、中日交流、與雅俗問題等。近年主持“中央研究院”深耕計畫「移動的桃花源」及主題計畫「東亞文化意象之形塑」，研究重心轉移至藝術品創作意旨與觀眾反應互動的微觀研究，以及涵蓋中國、日本、韓國等東亞藝術史的宏觀研究，尤著重於此三個區域間的互動現象。

重要著作除了《風格與世變──中國繪畫史論集》（1996）《從風格到畫意──反思中國美術史》（2010；2011年榮獲行政院新聞局第35屆金鼎獎）《移動的桃花源──東亞世界中的山水畫》（2012），並曾主編《大汗的世紀：蒙元時代的多元文化與藝術》（2001）、The History of Painting in East Asia: Essays on Scholarly Method（2008），以及與顏娟英合編《藝術史中的漢晉與唐宋之變》（2014）。另有〈賦彩製形──傳統美學思想與藝術批評〉（1982）《有關地獄十王圖與其東傳日本的幾個問題》（1985）《明代繪畫中的帝王品味》（1993）《浪蕩之風──明代中期南京的白描人物畫》（1994）《古傳日本之南宋人物畫的畫史意義》（1998）等論文。

山水画拥有丰富的内涵，不仅与社会、政治等外在因素息息相关，亦涉及人们内在心理、价值观念、宗教信仰等文化层面，故而成为中国画史上最受尊崇的科目，引发众多讨论。

作者一面回顾始于10世纪、止于20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各种山水画变化的历史之余，更着重于在此过程中绕过传统画史独尊“画家”的迷思，转而揭示“画家”与“观众”间互动关系的不同面貌，尤其聚焦于各个时代、甚或中日韩不同地域的山水画家们如何与其特定的社群观众建立起互动关系，促成各种值得注意的新主题诞生，于山水画史上带引出新的画意、新的境界。

丛书总序

第一章 序论 ：山水画前史

一、山水画意与观众

二、10世纪以前的山水形象

第二章 山水画意与士大夫观众

一、荆浩与10世纪山水画的初变

二、行旅山水与宋初士大夫之参与

三、林泉之志与北宋中叶的山水画

第三章 帝国和江湖意象 ：1100年前后山水画的双峰

一、11世纪后期的帝国意象 ：郭熙的《早春图》

二、徽宗朝画院的山水画

三、潇湘烟云与贵游士夫的江湖山水

四、米家山水的登场

五、苏轼的崇拜者

第四章 宫苑山水与南渡皇室观众

一、南宋宫苑文化中的诗情

二、宫中游赏与宫苑山水画

三、宫廷中的诗意山水

四、宫廷画家与皇室观众

五、余绪

第五章 赵孟頫乙未自燕回的前后 ：元初文人山水画与金代士人文化

一、赵孟頫自燕回后所作的《鹊华秋色》

二、《鹊华秋色》中怀古空间表达与书法性用笔

三、金代士人山水画与怀古

四、瓷枕上的山水画及庶民观众的出现

五、蒙元初期北籍官员支持下的山水画

六、赵孟頫返家后的古意山水画

七、余绪

第六章 赵孟頫的继承者 ：元末隐居山水图及观众的分化

一、水村图的衍变 ：渔隐图与吴镇

二、倪瓒隐居山水中的个人抒情

三、黄公望的道法山水

四、马琬与元末江南的文化庇护者

五、动荡中的观望式隐居 ：王蒙与他的朋友

第七章 明朝宫廷中的山水画

一、来自皇室的新观众

二、皇帝与西藏僧侣

三、皇帝观众的改变

四、宦官的参与

五、宗室亲藩的需求

六、成化皇帝与狂肆风格

七、道教教徒的偏好

第八章　明代江南文人社群与山水画

一、文人绘画在15世纪苏州的新局

二、苏州文人的雅集山水图

三、苏州文人的纪游图与茶事图

四、别号图与16世纪文化新贵的参与

五、苏州作为一个文化城市所面临的挑战

六、董其昌与知音的追寻

七、文化新贵的另种观看 ：苏州画师的山水世界

八、仇英的重要性

九、仇英的闺情山水与女性观众

十、居士作为山水画的观众

第九章 17世纪的奇观山水 ：从《海内奇观》到石涛的奇观造境

一、从“实景山水”到“奇观山水”

二、石涛的奇观山水图

三、石涛奇观山水的新观众

四、使节与奇观山水画的朝鲜观众

五、金刚山旅游与郑敾的奇观图绘

六、奇观山水的竞争

七、余绪 

第十章 以笔墨合天地 ：对18世纪中国山水画的一个新理解

一、1700年前山水画与自然的对立

二、18世纪初宫廷对实景之兴趣

三、18世纪中期的层峦积翠山水

四、余绪

第十一章　变观众为作者 ：18世纪以后宫廷外的山水画

一、《芥子园画传》的突破

二、逸出画谱之外的庭园山水画

三、幕友的山水画与伟大的文化志业 ：访碑图的作者与观众

四、19世纪对地理新景观的探索

第十二章　迎向现代观众 ：名山奇胜与20世纪前期中国山水画的转化

一、面对真实感的需求

二、山水画借助摄影照片

三、从“写生”到“古法写生”

四、行万里路新解与山水画的宣传

五、余绪

后记

注释

参考文献

图版目录

丰子恺  《慈悲的滋味》

北京日报出版社  2017年

丰子恺先生旧照

《不宠无惊过一生》

《汉皋春望》

《胜利之夜》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记录的是画家自己送完几位老友，回步到廊前，杨柳小院里的藤椅、杯子还是刚才摆的样子，一摸茶壶，尚有点温热。天上，月弯如钩。回想老友相聚赏月品茗的欣喜与默契，恰似如水的夜色，有清风吹过，明月照心。一兴起，作画记之，即成《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

大多数人，对丰子恺的画作是有所耳闻的。寥寥数笔，甚至没有眉目，就勾勒出一幅甚有意境的画面，提上几句小词，让人会心一笑。朱自清先生说“他（丰子恺）的画里有诗意，有谐趣，有悲天悯人的意味；它有时使你悠然物外，有时使你置身尘世，也有时使你啼笑皆非，肃然起敬。”丰子恺先生的散文也多随兴所至，用最真诚的态度、最朴实的语言直抒胸臆。

在这本《慈悲的滋味》里，便精选收录了丰子恺先生58篇散文，59幅画作，值得花几个午后细读和欣赏，文章短小，却富有哲思。人们形容丰子恺，往往爱用“童真”二字，因为他实在是个有情知趣的人，而童趣，也是他时常写作入画的素材。其实这“童真”来自慈悲之心，“慈悲”是一种处世待物的心态。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慈悲的滋味》从“人间世”“山水间”“众生相”三个面向，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一代艺术大师丰子恺先生既洒脱又悲悯的人生情怀。

·人间世

　  剪网 （图 花生米不满足）

　  渐  （图 寒假回家的哥哥，弟弟看见不认识了）

　  儿女（图 爸爸回来了）

　  闲居 （图 好花时节不闲身）

　  从孩子得到的启示 （图 天然秋千）

　  东京某晚的事 （图 钻研）

　  楼板 （图 买粽子）

　  姓 （图 把酒话桑麻）

　  生机 （图 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

　  实行的悲哀 （图 星期六之夜）

     代画 （图 办公室）

·山水间

     山中避雨 （图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西湖船 （图 六六水窗通，扇底微风）

    初冬浴日 （图 青山个个伸头看，看我庵中吃苦茶）

    扬州梦 （图 客船自载钟声去）

    西湖春游 （图 好鸟枝头亦朋友）

    杭州写生 （图 落日解鞍芳草岸）

    庐山游记之一江行观感 （图 长条乱拂春波动）

    黄山印象 （图 一肩担尽古今愁）

    上天都 （图 几人相忆在江楼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天童寺忆雪舟（图 唯有君家老松树）

    不肯去观音院 （图 海水摇空绿）

·众生相

    阿难 （图 母亲又要生小弟弟了）

    癞六伯 （图 手倦抛书午梦长）

    五爹爹 （图 跌一跤且坐坐）

    戎孝子和李居士（图 冬）

    算命 （图 晚凉）

    老汁锅 （图 赶火车）

    砒素惨案 （图 街头）

    阿咪 （图 人瑞一母三胎）

https://read.douban.com/reader/ebook/56330200/

汪曾祺  《生活，是很好玩的》

江西人民出版社  2016年

汪曾祺先生旧照

作者汪曾祺，1920年3月5日生于江苏省高邮市，是中国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今年也恰逢汪曾祺先生诞辰100周年。《生活，是很好玩的》这本书囊括汪曾祺散文精华篇目，分为有味、草木和春秋三辑，从美食、植物、旧事等三个部分来展现其生活情趣和人生态度。“生活，是很好玩的”是汪曾祺的一句名言，代表了他的人生态度，他以一颗赤忱之心，把一切都写活了。

汪曾祺一生历经坎坷，仍恣意洒脱，他是一个真正的生活美学家，对生活心存热爱，从不消沉沮丧，无机心，少俗虑；活得有情趣，对世间万物皆有情，体察得细致。写字、画画、做饭，明明是最平常普通的日常，他却深得其中的乐趣。一个平凡的景，经过汪曾祺的视角，便美得天真烂漫。他以朴素的文笔描写美食，却富有文字的韵味，读来很是馋人，无论是“高邮咸鸭蛋”还是“北方人觉得还不如糖蒜好吃的藠头”，或者是“昆明鲜味无比的菌菇”“各式各样的豆子”，都让人津液直流。虽是谈吃，尝到妙处也离不开故人旧事。说是有一回去沈从文家拜年，师母张兆和炒了一盘茨菇肉片。沈先生尝过很赞许，说是“这个好！格比土豆高。”当年还是小汪的汪曾祺品味着这话，吃菜讲究“格”的高低。记忆中食物存在的美好，不仅是因为其物味美，使人难忘，其实更是因为与之相关的人物有情怀。汪曾祺的散文，似一味甘之如饴的良药，让你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烦闷顿消，充满力量。

有味

故乡的食物

五味

葵·薤

故乡的野菜

萝卜

鳜鱼

家常酒菜

肉食者不鄙

鱼我所欲也

豆汁儿

栗子

贴秋膘

豆腐

干丝

手把肉

韭菜花

四方食事

寻常茶话

https://read.douban.com/reader/ebook/28071845/?from=book

（参考资料：豆瓣读书）

聂隐娘的故事最初源于裴铏所著《传奇》中虚构人物。故事说聂隐娘是魏博大将聂锋之女，是技艺高超的女刺客，又是名动一时的女侠。

2015年上映的《刺客聂隐娘》是由侯孝贤导演的著名影片，曾斩获大量国际国内奖项。之所以在这里推荐它，不是单纯作为一部“武侠类型片”，更多是从山水文人画的多媒体运用角度，推荐欣赏这部摄影、画面、意境丰富的文艺动作影片。

中国的美术传承当中，有一个特殊的源流，即文人画。其萌芽于唐，正是聂隐娘故事诞生的同一时间；其兴盛于宋元，是任侠道德在文艺作品中被反复高歌的年月。宋元四百余年，文人群体思想蓬勃、创作活跃，突破了汉唐烦琐训诂，更追求游心物外、不拘格律的新思潮，着笔于纸墨后，丰富于教化中，绘画成了他们表达的形式当中，最为确真、辉煌的一种。

侯孝贤导演老骥伏枥，精工打磨的这部《刺客聂隐娘》，与其他描述盛唐华美气象的影视作品着眼不同，通篇满屏，以天地山水为纸，以镜头画屏为笔，抒洩胸中之逸气，勾勒出了一幅安静而幽雅，萦绕着深沉内敛的文士情怀的画卷。一切搏动的冲突与激越，倏忽来去，犹如生命的鼓点。音乐、对白、人物，是尘世的过客与倾慕者。

与二十多年触电内地电影、携手张艺谋完成的《大红灯笼高高挂》、以及《海上花》不同，侯孝贤的个人美学，走出了以庭院厅堂为主的构图要素，逃逸向万千世界。武侠、江湖，本来就是文人心中拥有一定地位的妙词，侠以武犯禁，但其终极诉求，仍旧是“将身报国”；江湖是灵魂归所，它的象征意味也始终饱含着中国文人对世对人对己的深深热爱，只是在二十年的自省与自我放逐之后，更为飘渺和精细地，作画于胶片之上。浓淡随心，光影自然，为我所用。这是创作者的挣扎与呐喊，也是欣赏者的照映与共鸣。

正所谓，一经来去，对镜照影，群鸟高飞，孤云自闲，生得其乐，化遂其安，心寄山水，万象自在。

今次推荐的这部电影，是一部描述东亚女画家的传记电影，在讲述艺术家生平的电影里，是相对罕见的题材。东亚的艺术，与西方的艺术，因为地域人文的差异，从思想根源和表现风格上，向来有迥异之处。东方人内敛、隐忍、浪漫，女画家的对人世与画笔的触碰又格外敏感、细腻、深邃。遗憾的是，我们只有很少的几部影片，来描述我们东亚背景下的女性画家，及她们的故事。在推荐的角度来说，诚然是一种遗憾。

人物传记电影，宛若英雄史诗，无非各种惊爆点、闪光点、遗憾点的捕捉。一位画家的人生，更多是漫长、重复、艰苦乃至枯燥的创作生涯，在摸索中反复进步，在练习中勇攀高峰。

艺术家是一个时代的精神前哨，是一头冲进黑暗中试图为某种精神提灯的人。即使时代变迁，现在我们仍可回首遥望那些曾经的灯火，并随她们来。

这部2017年的NHK人物传记类记录长片，《眩：北斋之女》。影片基于描写葛饰北斋的三女“荣”，即同为日本江户时代艺术家的女画家葛饰应为（“应为”是画号，与北斋之号“为一”相呼应，葛饰应为原名阿荣）半生的小说《眩》，讲述了看着名画家父亲的背影而开始研究色彩、光影提升画技的女画家，及其与北斋弟子画家“善次郎”的爱情故事。

说到日本画家葛饰北斋，他是代表着江户时代浮世绘艺术一个重要名字，他的传世名作《神奈川冲浪里》世界闻名，这部《眩》里着墨的并不是这位人称“画狂老人”的名画家，而是女儿和艺术承继者，一生担任他助手的葛饰应为。

影片虽然讲述的是人生和爱情故事，但是从意境上专注于突出艺术家对艺术的追求，即“痴”——痴于艺术、痴于画。女主角阿荣对画的痴迷贯穿影片始终，这种“痴”推动她在人生的每一样行为上都特立独行，她对父亲的画充满迷恋，对身为画家的父亲充满崇拜，一生都在追寻父亲的脚步，乃至尝试超越父亲在画上的造诣与对绘画的理解。她看待世界的眼光甚至是平静无情的，以至于她在父亲病倒后竟是生气地要父亲赶快拿笔画画，以至于她在母亲去世后才发现母亲在自己的心中几乎没有存在感，以至于她在情人火灾时都能被熊熊大火的颜色所吸引。

或许正如柏拉图在《婓多》里追问的“什么是美”，单纯依凭人的理智是无法触及的，还需要神性的痴狂，需要犹如恋慕美的理念而产生的爱情来追求美的极致。艺术家是美的爱人，这部影片专注于自己对这个理念的理解，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描绘。

葛饰应为作为画家和名画家的助手，在浮世绘画技上才华过人，她画光影、画美人都堪称一绝，代表作《唐狮子图》（传与父亲合作）、《夜樱图》、《三曲合奏图》、《吉原夜景图》等。就连葛饰北斋自己也曾说过：“要说画美人图，应为的手腕更在我之上。”

现选取葛饰应为的几幅绘画作品供大家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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